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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分身开始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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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小羊皮纸文书(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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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写了以上各回之后,已经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我自身几乎前后判若两人,我的笔迹早已变得和从前大不相同了,但我觉得,现在好像是接着昨天写的写下去似的。在一贯对人生持旁观态度的人看来,走好运和走坏运同样有趣,他为自己在生活中的变换无常的座位漫不经心地付出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宝贵光阴,直到自己一生的似水流年终结为止。

青年时代初期已经过去,尤蒂特已经离开,在这同时,我不知不觉地已经临近生活的转折点,当我感到现在就必须完成自己的美术学业时,这一转折点就以具体的形式表现出来。现在我得开始走上到广大世界去的征途,天天都有成千上万的青年走向那里,其中有许多是一去不复返了。这件天天都在发生的事情,就我来说,是这样一种情况:在限定的一段时间内,我还可以不愁没有饭吃,专心从事自己的学业,却展望着将来有一天得独立生活。

许多年前,我从父亲方面得到的少量遗产,按照法律规定,委托被指定做我的监护人的舅父管理,虽然他对我的事情是很少过问的。但是因为现在要用这笔遗产供我在依照惯例选定的美术学校求学,就得经过监护人协议,才能把它变成现金来使用。这在我老家所在的乡间,完全是破天荒的事,没有人记得,那些质朴的孤儿监护人曾开会审议,是否准许一个学美术的青年带上自己的全部财产,离开家乡,真正把它花得精光。相反地,那里不久以前倒有过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一个并没和他们商量就这样做的人,外号叫吃蛇人。此人家乡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从小就在轻率无知的父母的保护下长大成人,和我一样想做画家,曾身穿天鹅绒上衣和瘦脚裤子,留着很长的鬈发,脚上装有踢马刺,在一些美术学院里混来混去,直到家产耗尽,父母双亡为止。后来,他似乎还曾靠背上背着的六弦琴维持了几年生活,但他用这种乐器也弹奏不出什么有艺术水平的东西。不久以前,人家看他上了年纪,把他送回这个村子,安置在贫民救济院里,这里收容着十几个老太婆、白痴和热情已经冷却的最低级的生活享乐者,他们有时呼号喧嚣,仿佛坐在炼狱里的烈火中似的。此人过去的历史好像一个渺茫的传说。他究竟有没有才能,学到一点绘画的本领没有,这方面的情况,没有一个人确实知道,他自己似乎也记不得了。从他的言谈举止,都看不出他从前曾和有学问的人们交往,对一种艺术下过功夫,只是有时夸耀自己从前曾穿过漂亮衣服。他唯一的本领是能千方百计地弄到一口烧酒和善于捕蛇,把蛇像烤鳗鱼似的烤熟,津津有味地大吃一顿。他还把满满的一罐子蛇蜥像保藏七鳃鳗似的加工保藏起来,准备冬天再吃。这一罐子蛇蜥,他不断地从一个角落里拖到另一个角落里,以防同住的人们偷窃这种珍贵的食品,在自私自利这一点上,这些人也是很恶劣的,并不下于上等的享乐者。

这种怪物只要来一个就能祸害整个地区,使所有的人心里都对艺术家产生反感,所以,吃蛇人恰巧当我现在前来列席上述协商会议时,来到了村里,这对我也非常不利。我正在路旁对着去年生的一棵形状像易普尔[1]战场上的死神似的大蓟,在小本子上写生,这汉子肩膀上扛着一根上面挂着两条死蛇的树枝,来到我跟前站住,瞅着我待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了什么滑稽古怪的事情似的,龇着牙微微笑了一笑,摇了摇头,拔腿就走了,当时,我觉得,这汉子本人就是个恶魔。他穿着一件原是古铜色的、已经破旧的长上衣,纽扣一直到上面全扣着,光着脚趿拉着一双已经褪色的绣着玫瑰花的拖鞋,头上戴着一顶奥地利兵戴的便帽。他拖着脚步扬长而去的姿态,今天还浮现在我眼前。

这个怪物的形象显然在那三四位以评议员的身份聚会在桌子周围的村长的头脑中作祟,他们一时都带着谨慎和好奇的表情注视着我。原来,舅父认为,最好亲自把我带来,介绍我一下,以便在必要时,我可以对他的讲话做补充和更详细的说明。但是,我觉得,村长们脸上的表情,就像料到一件讨厌的事情八成儿要出现,心里却说:“我们可麻烦了!”的样子。几年以来,一到夏天,我就在田野和森林里游玩,时而在这儿,时而在那儿支开白亚麻布伞画画儿,这种情况,他们大概已经看在眼里,感到惊奇,而且觉得他们这个地区并没有因为我画画儿而特别驰名,也没有外地旅游者前来游览这个胜地。至于我靠自己这种奇怪的手艺能不能真正挣点钱糊口,因为没有人向他们提出什么要求,他们就暂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现在这件事摆到桌面上来了。

舅父把问题详细说明后,村长们起初态度非常慎重沉默。谁都不愿先暴露自己没有头脑和眼光,或者显得是对自己不懂的事妄加鄙薄的人。但他们心里对这一点都非常明确:这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财产,目前像拉撒路在亚伯拉罕的怀里一样,安全保存在箱子里,在一定的期间,势必实实在在地化为乌有。他们都很快地各自根据自己的情况和性格,考虑应该用这笔钱做什么。一个打算买一块可以饲养几头牲畜的牧场,将来可以作为遗产传给子孙。另一个计划买一块地势极好的葡萄田,甚至在气候最不利的年份,这块田里出产的葡萄还可以酿成相当好的葡萄酒。第三个心里想把一条纵贯自己田地的道路的通行权从邻居手里买过来。第四个,也就是最后一个,寻思这个小羊皮纸证券,是古老的有价证券,必定是一种很好的生利息的证券,这种东西,绝不该放弃,干脆把它留下。当他们用自己的尺度,这样衡量我情愿牺牲牧场、葡萄田、道路通行权和小羊皮纸有价证券,来换取眼睛看不见的东西时,那种东西就越来越具有看得见的具体形象了,但这种形象却又似乎是一种虚无缥缈的雾,一种触摸不到的烟霭,于是那个年岁最大的人就有了勇力,先轻轻地干咳嗽了一声,然后大胆说出了自己的重重疑虑。别人随后也一个接着一个地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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