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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分身开始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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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坚信礼的仪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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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宗教课就要结束了;我们为了行坚信礼时显得体面,不得不考虑自己的服装打扮。青年人都定做好这天穿的第一套燕尾服,把衬衫领子高高竖起,领子上系硬领结,还第一次戴上大礼帽,这些都是一成不变的习俗;此外,凡是留着童年时代的长头发的人,现在都像英国圆颅党[1]那样,把头发剪得短短的。我对这一切都厌恶到无法形容的程度,发誓决不照别人的做法行事。反正绿色衣服已经成了我的特点,就连绿衣亨利这个绰号我也不愿意丢掉,人们每逢谈到我,还总是用我这个绰号。我劝母亲选绿色的布,给我定做一件镶着几条辫线的短上衣来代替燕尾服,并且给我定做黑色的天鹅绒扁平便帽来代替我害怕戴的大礼帽,因为燕尾服和大礼帽确实不是经常穿戴的,并且会由于我再长高些而成为一项无用的开支。我用这种理由很容易地说服了她。她之所以更容易明白我所说的道理,是因为贫穷的学徒和做散工的人的儿子通常也不穿黑色礼服,而穿普通的省穿衣服前去参加,我还说,人们是否把我算作体面的市民阶级的儿子,我都完全无所谓。我把衣领翻倒,使它尽可能显得宽些,把我的长头发大胆地捋到耳朵后面,手里拿着扁平便帽,在圣诞节前夕,就以这种姿态来到牧师的房间里,在这里牧师还要以亲切的态度给我们进行最后一次准备。当我站在身穿笔挺的礼服、表情一本正经的青年人中间时,大家都带着几分惊讶的神情看我;因为我穿着这套服装站在那里,确实是个十足的新教徒[2]的样子;但因为我并没有以反抗和傲慢不逊的态度出现,毋宁说是努力躲藏起来,所以我又处在不显眼的地位,不再被人注意。牧师的讲话使我很高兴;讲话的主要内容是:从现在起,我们的新生活开始了,过去所犯的一切罪过已被宽恕,已被忘掉,而将来犯错误,则要用更严厉的尺度来衡量。我清楚地意识到,这样一种过渡是必要的,而且过渡的时机已经到来;因此,我怀着特别认真下定的决心,高高兴兴地、诚心诚意地参加这一公共典礼,牧师又恳切地劝告我们,决不要丧失自己能改过自新的信心,所以我对他也怀有好感。我们从他的住所来到教堂里,正式典礼就在全体会众面前举行。牧师在这里忽然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威风凛凛登上讲坛,从永恒的教会的武器库[3]里搬出他的雄辩的武器,用声音洪亮的话语把天国和地狱的情景展示在我们眼前。他的演说布局非常巧妙,紧张程度逐渐增高,锋芒指向那“一”刹那,即指向我们这些在他周围围成一个大圈子站着的人必须一本正经地高声回答一声“是”的那一刹那,这一刹那的力量要使全体会众为之惊心动魄。我没有注意听他的讲话的内容,也没有把他的问题理解清楚,就低声和大家一起说了一声“是”。然而我还是感到毛骨悚然,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一时全身发抖。这种内心的激动是两种情绪构成的模糊的混合物:一种情绪是我在大家普遍感动的情况下不由得产生的共鸣,一种情绪是我想到自己年纪还这样小,毫无生活经验,却背弃了这样一个古老的传统观念,在自己作为其中微不足道的成员的这个强大的团体前面觉得自己是异端时,心里产生的那种强烈的恐怖之感。

圣诞节早晨,我们不得不再次排着队去教堂,这次是去领圣餐。我一清早就兴高采烈;我寻思,再过几个钟头,我就要摆脱一切精神上的束缚,如同空中的飞鸟一样自由了!所以,我觉得自己是怀着温情与和解的意愿上教堂去,就和人们最后一次到一个和自己毫无共同之处的团体去,因而告别时是心情愉快的、满有礼貌的情形一样。到了教堂以后,我们可以混杂在年长的人们中间,各自随意入席。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占了我家的男子座位,我母亲本着一向节约的习惯,已经注意让我把这个座位的号码牢牢记在心里。

这个座位自从我父亲死后,许多年一直空着,或者毋宁说,一个没有土地的穷人已经盘踞在这里了。他向这里走来,发现我已经在这个座位上,他就以人们在教堂中说话时的和蔼态度恳请我把“他的地方”让出来,还教训我说,这个区域里所有的座位都有主。我是个没有经验的年轻小伙子,按理说可以给这个上了年岁的人让座,自己另找座位;但是在基督教礼拜堂里,这种把座位据为己有、挤走他人的精神惹起了我好批评的脾气;我还想惩罚一下这位虔诚的上教堂做礼拜者舒舒服服地霸占别人座位的行为,最后我确实这样做了,这也只是因为我想到,这个被我赶走的人不久就可以重新占据而且永久占据他常坐的座位,想到这一层,我高兴极了。我还教训了他一顿,当我看见他目瞪口呆、面带悲哀的表情到那些不断四处流动的、没有自己座位的人中间去找一个较远的座位时,我就决心第二天就向他暗示,他仍然可以坐我的椅子,因为我并不需要这个座位。但我要像当年我父亲那样在这个座位上坐一次、占一次。我父亲每逢节日都要上教堂做礼拜,因为一切大节日都使他特别感觉到他认为弥漫全宇宙和大自然的伟大和善良的神的存在,并且对神特别崇敬,从而使他心里充满了喜悦和勇气。圣诞节、复活节、升天节和圣灵降临节,对他来说,都是极其盛大的喜日,在这种喜日,他就沉思默想,上教堂做礼拜,在苍翠的山峦上怡然自得地漫步闲游,把它愉快地度过。这种对于节日的爱好,在我身上遗传下来,我每逢圣灵降临节清晨,站在山上呼吸明净无比的空气,我就觉得从远方山谷传来的钟声是绝美的音乐,我常常苦思冥想,万一废除了教会,可以利用什么习俗把这美妙的钟声保留下来。但是我想出来的办法,看来无一不是愚蠢的、矫揉造作的,最后我总发现,钟声的令人神往的魅力,恰恰就在于当前这种情景:这远远地从碧色的山谷间传来的钟声告诉我,那里的人正坐在一起,沉浸在对古老传统的虔诚的回忆中。这时,我不由得对这些回忆怀着敬意,正如对自己童年时代的回忆怀着敬意一样。正因为我和童年时代的回忆已经告别,所以许多世纪以来在这古老的、美丽的国土上不断响起的钟声,才使我深心感动,涌起甜蜜的感伤情绪。我感觉到,宗教心是不可能“人工”产生的,一切都是空幻无常,尘世上万物都处于永恒的变化中,这种观念已经提供给我们足够的富有诗意、令人神往的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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