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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分身开始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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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死神的舞蹈(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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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逍遥自在地过了几天幸福的日子;有时我翻过山去找她,有时她来我们这里,我们的友谊已经被认为是既成事实,没有人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好,结果,只有我一个人暗自把这种友谊称为爱情,因为对于我来说一切确实都变成了传奇小说。

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我祖母病了,病是渐渐作成的,但越来越严重,几个星期以后,人们就看出她快要死了。她已经活够了,对生活已经厌倦。她还神志清楚的时候,总愿意我在她床边待一两个钟头。虽然我看到她受罪,心里很难过,对于在病人房间里守着,也很不习惯,我还是甘心情愿地尽这个责任。但是当她到了真正要死的时候,而且死的过程延续了几天之久,这个责任对我来说就变成了一种严酷的考验。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人死时的情形,现在却眼巴巴地看着这位不省人事的、或者至少看起来像不省人事的老人躺在那里,一连几天喉咙里发出哮吼声,挣扎着同死神作斗争,因为她的生命的火花几乎不肯熄灭。按照这里的风俗,至少要经常有三个人在病人房间里守着,轮流祷告,接待络绎不绝地前来探望的客人们,向他们报告病情。这时候天气晴和,人们正有许多的活要做,我耽误不了什么工作,又能够流畅地朗诵,所以很欢迎我来做这件事,结果,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守在这将死的病人的床边。我坐在小凳子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用使人听得见的声音念祈祷文、诗篇和安魂曲,我一直耐心坚持下去,固然博得了妇女们的欢心,但对明媚的阳光却只好远远地望着,而不得不一直在近处注视着将死的病人。

在这种苦行的情况中,安娜虽然是我最甜蜜的安慰,我却再也无暇去找她了;有一天,她面带着羞涩的表情、彬彬有礼地出现在病人卧室的门口,前来探视她的很远的亲戚。这位年轻的姑娘在农家妇女们当中人缘很好,受人尊敬,所以现在她在这里受到她们的欢迎;她安静地待了一会儿,便表示要接替我来祷告,人们高兴地答应了她的要求;于是,从这时起,一直到病人死去为止,她都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看着作最后挣扎的生命的火焰熄灭。我们彼此不常交谈;只有在移交祷告书时,才小声说几句话,当我们俩都闲着没事的时候,我们就舒舒服服地并肩休息,偷着开玩笑,因为青年的热血不是可以永远抑制下去的。等到死神一降临,妇女们抽抽搭搭地大声哭起来时,安娜也哭得泪人一般,并且总也哭不够,祖母的死对她的触动确实没有对我的触动大,但我作为死者的孙子,虽然神情严肃,却没有一滴眼泪。这可怜的女孩子哭得越来越厉害,我为她担忧,心里感到十分沮丧困惑。我把她领到花园里,用手抚摩着她的两颊,恳切地劝她,千万不要这样狠命地哭。她听了以后,像雨过天晴出了太阳似的,脸上浮现出喜色,擦干眼睛,忽然微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们现在又有几天的闲暇;我为了休养一下,立刻伴送安娜回家,要在那里住到举行葬礼的那一天。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守着病人,感觉疲惫不堪,又因为我和祖母虽然认识不久,却觉得她为人非常可爱可敬,所以我的心情始终是相当严肃的。这种心情又使我的女朋友心里很不舒服,她千方百计地试图使我高兴起来,在这一点上她和村里其他的妇女们一样,这些妇女又都站在自家门前喋喋不休地聊起天来了。

去世的祖母的丈夫现在心里觉得很舒服,表面上却装出仿佛自己遭受了严重的损失,仿佛他太太在世时一直受到他的尊敬似的。他准备为她举行盛大的葬礼,要请六十多个人参加,并且不遗余力地做到一切都完全按照古老的礼俗行事。

举行葬礼的那一天,我同小学教师和安娜一起前往参加。小学教师穿着一件后摆很宽的隆重的黑燕尾服,戴着绣花的白领带,安娜也穿着她做礼拜时穿的黑礼服,戴着有独特风格的皱领,看起来像女修道院院长的样子。她把草帽放在家里没戴,把头发梳成特别有艺术风味的辫子,今天她心里还洋溢着深厚的虔诚笃信的情绪,态度安详,举止端庄有礼,这一切都使她在我的眼里显得具有一种崭新的、无限的魅力。我由于同这个世上少见的、可爱的女孩子这样亲密而产生的一种甜蜜的自豪感,和我的悲哀而且肃穆的情绪融合在一起,此外又有一种深切的敬意和这种自豪感结合起来,使得我也举止慎重矜持,怀着真正的毕恭毕敬的心情和她并肩行走,遇到道路崎岖的地方需要搀扶她时,就随时为她效劳。

我们先在我舅父家停了一下,他家的人已经准备停当,一听到举行葬礼的钟声,就和我们一起出发。到了丧家以后,就让我和大家分开了,因为我处在死者的孙子的地位,当然得加入服丧的最近的亲属的行列,我作为最年轻的嫡亲后代,穿着我那件绿大衣站在所有服丧的人们前头,成为受繁文缛节折磨的第一个对象。较近的亲属都聚在广大的起居室里,等候女客们前来吊唁。我们直挺挺地站在墙边静默着肃立了好久,才有许多穿黑衣服的、上了年岁的农家妇女陆续进来,她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走过来先和我握手,说些慰唁的话,然后走到紧挨着我的亲属跟前以同样的方式慰唁。这些年长的妇女多半都弓腰驼背、颤巍巍地走来。她们是我去世的祖母的老朋友或熟人,又是加倍感觉到死神迫近的人,所以吊唁时语气很沉痛。她们都以意味深长的眼光注视着我,我按照礼节向她们每个人单独致谢,并且注视她们,即使她们没有注视我,我当然也要注视她们的。在这些妇女当中,往往还有个子高大、身强力壮的老太婆直挺挺地走过来,神色自若地注视着我;但紧跟着又有弓腰驼背的小老太婆走过来,她像是从自己的病痛中体会到死者生前的病痛而深怀同情的样子。可是,后来的女客们,年岁越来越轻,人数也越来越多。屋子黑压压的挤满了人,都是些三四十岁的妇女,举动灵活,满怀着好奇心,她们共同的悲哀表情简直掩盖不了她们互不相同的热情和特性。前来吊唁的客人接踵而至,似乎没个完似的;不仅全村的人都来了,而且四周的邻村也有许多妇女来了,因为死者生前在这些人中间有很高的声望,这种声望一部分已经过时,如今再一次显示出全部的光辉。最后,来客们的手变得更光滑、更柔软了,最年轻的一代客人的行列在我面前走过去,这时,我已经疲惫不堪,看见我的表姐妹们走过来,亲切地和我握手,表示慰问。紧跟在她们后面,像个天使似的,正是最亲爱的安娜,她面色苍白,神情激动,匆匆忙忙地把纤纤的手伸出给我来握,晶莹的泪珠滴在手上。因为,真也奇怪,我一点都没有想到她,也没有期望她来,所以,这时她忽然从我面前飘然掠过,更使我感到惊喜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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