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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再谈亲爱的上帝·玛格莱特夫人和她家的人(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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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说,上帝一旦在我的心目中具有扶养者和救助者的鲜明而平淡的形象之后,他就使我心里在那个年岁充满了较比以前更温柔的情感或者衷心的喜悦,尤其是因为他的形象已经从晚霞织成的灿烂的锦衣中消失了,经过许多年以后才重新披上这种衣服。我母亲每逢谈起上帝和《圣经》中的事情时,总是像过去一样,特别爱详细讲述以色列人在旷野里[1],或者约瑟和他的弟兄们买卖粮食[2]、寡妇的油瓶[3],以及诸如此类的《旧约》中的故事,讲《新约》中给五千人吃饱[4]的故事时的情形是例外。所有这些故事,她都特别喜欢,她给我讲这些故事时,总是感情热烈,口若悬河,而后一个故事则是在叙述基督受难史的悲壮、血腥的戏剧性事件时才讲的,讲述就带有一种义务性的虔诚语调。所以,我虽然对亲爱的上帝非常尊敬,任何时候都忘不了他,但是,只要我局限于已有的经验而不吸收新的营养,我的想象和心灵就仍然一直是空虚的。如果我不遇到必须做出发自内心的祈祷的时机,对我来说,上帝就终究是苍白的、枯燥无味的人,他刺激我想入非非,做出种种怪事,尤其是我常常自己一个人待着,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确实更由不得老琢磨他。

我觉得受到一种病态的诱惑,由不得想给上帝起难听的外号,甚至用从街上听到的骂人的话来侮辱他,这种情况有一段时间曾引起了我不少的苦恼。产生这种诱惑总是在我对上帝怀着一种随随便便的撒娇的情绪时,经过长时间的内心斗争,我终于抵抗不住了,明知是亵渎神明的话,但还是把其中的一句匆匆忙忙地说出口来,紧接着就确信,这句话说了不算数,并且请求饶恕。然后又禁不住把这句话重复一遍,接着又把悔过赔罪的话重复一遍,就这样循环往复地说来说去,直到这种奇异的情绪激动过去为止。尤其是我入睡以前,这种现象经常折磨我,虽然事后我心里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安或者矛盾。后来,我寻思,上帝无所不在的问题,当时也已经开始引起我的思考,上述的情况,大概就是对这一问题的一种不自觉的探求;我还想到,这样一种模糊的感觉当时已经在我心里活跃起来:只要上帝对我们来说是我们所认为的那样一位在世上活着的神,我们的内心生活就一刻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真正说起来,在他眼前一刻也不能犯罪。

与此同时,我已经和一家人交了朋友,这一家人给我的好奇的想象力提供了紧急的援助,把我从上述这种毫无益处的自我折磨的状态中解救出来,因为他们对我起了会讲许多故事和传说的祖母或乳母通常对需要听人讲故事的儿童所起的作用,而我母亲为人朴实平淡,是起不了这种作用的。

我们这所房子对面的人家,有一间宽敞的黑洞洞的大厅,里面满都是古旧的东西。墙上挂着各种旧绸子衣服、编织的衣料和挂毯。大厅入口的柱子上以及房门外面两边的墙上,都挂满了生了锈的武器、各种器具和黑不溜秋的破烂油画。几张旧式桌子上和一些家具上,堆积着奇奇怪怪的玻璃器皿和瓷器,还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木制和陶制人像。靠里面的各个房间里,床铺和家具堆积如山,房间里的高台和壁阶,有时连孤零零的穹棱这种危险地方,上面都到处摆着带有涡卷形装饰的钟表、耶稣钉在十字架上的像或者蜡制的天使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在尽里面光线微弱、半明不暗的地方,坐着一位身穿旧式服装、上了年岁的胖太太,同时却有一位岁数更大的、白发苍苍的瘦老头儿,在这间大厅里忙来忙去,在手下几个店员的协助下,应付大批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顾客。然而商店的中心人物却是这位太太,她虽然从未离开过她的座位,人们更没有在街上看见过她,但一切命令和指示都是从她那儿发出的。她总是露着胳膊,雪白的衬衫袖子上打着有艺术风味的褶子,这种样式如今在任何别的地方都再也看不到了,也许一百年前人们穿过这样的服装。她是天下最古怪的女人,四十年前,她和她丈夫都是赤贫的、没有文化的人,跑到城里来谋生。她靠打短工做辛苦的活儿,挨过许多艰苦的岁月以后,才有了本钱开设一个旧货店,由于做生意运气好、本领大,渐渐发家,有了相当可观的进款,她以极其奇特的方式掌管着得来的进款。她勉强能够识字读书,但不会写,也不会用阿拉伯数字计算,这种数字她始终没有学会。她的全部算术知识就只限于罗马数字“一”、“五”、“十”和“一百”。这四个数字是她小时候在一个已经被忘掉的遥远的地方学会的,那里这四个数字流传下来已有千年之久;她学会这四个数字以后,运用起来就熟练得惊人。她不用账簿记账,也没有任何字据,但她对于常常达到几千项而且都是细小项目的全部营业上的来往,随时都能一目了然,因为她口袋里总装着几支粉笔头,随时拿出一支来,就在桌面上飞快地写那四个数字,写得满桌面都是大笔道儿的数字。她用这种方法把心里记下来的一切款项都写下来以后,就一面计算,一面用沾湿了的手指以同样速度把数字一行一行地抹去,同时还把计算的结果写在旁边,她就用这种办法达到计算的目的。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组一组的新的更小的数字,这些数字的意思和名称,除了她以外谁都不知道,因为翻来覆去只不过是那同样的四个简单的数字,在别人看来,就像一种古代异教的魔符一样。不仅如此,她还始终不会用铅笔或钢笔这样计算,甚至也不会用石笔在石板上这样计算,因为她不仅需要整个桌面那样大的地方,而且只有用柔软的粉笔才能写出她那些笔力遒劲的数字。她常常哀叹自己不能把任何东西写下来保存,但正因为这样,她才有了那异常良好的记忆力,从她的记忆中那许许多多的数字突然以鲜明生动的形象涌现出来,然后又突然消失。在处理收入和支出的关系的问题上,她并没有什么困难;她从装着包括做生意的资金在内的现钱的口袋里,预先把家庭生活必需品和其他开支的钱拿出来,其余的钱,她攒得多时,就立即兑换成金子,放在自己的钱柜里保存起来,永不动用,除非是从中取出一部分来,做一项特殊的投机买卖,或者破例作为一项贷款,因为她向来不放债。她尤其和乡下人有各方面的营业上的来往,乡下人需要什么器具时,就到她的店里来取,她把商品赊销给每个人,常常赚很多的钱,也常常赔钱。结果,许多人都依赖她,有的欠她的情,有的敌视她,她经常被一些请求延期归还欠款或者前来归还欠款的人包围,这些人为了做人情或者表示谢意,送给她各种各样的礼物,就像送给地方长官或者女修道院长一样。他们把各种农产品和果品,牛奶、蜂蜜、葡萄、火腿、香肠一篮子一篮子装得分量很重地给她送来。这些物品贮存下来,构成了过排场的享乐生活的物质基础;等到声音嘈杂的拱顶大厅的门一关,在那间较比拱顶大厅还要奇特的起居室里,夜晚家庭生活的气氛一占上风,排场的享乐生活就马上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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